圖為塔爾欽邊境派出所民警正在巡邏受訪者供圖
圖為塔爾欽邊境派出所外的山野景色 攝影:邊子捷
岡仁波齊的雪終年不化,塔爾欽邊境派出所的燈也終年不滅。6月的一個傍晚,記者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了所長巴桑平措。他身著警服,胸前別著“中國移民警察”的徽章,因常年奔波在高原而曬得黝黑的臉上,戴著一副細框眼鏡,文質彬彬。一說起工作,鏡片后他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,這是極強烈的熱愛和高度的專注所給予的。不僅是巴桑平措,塔爾欽邊境派出所里的每一個人,連同整個陽光房和房里的綠植,都散發著向上生長的能量,積極、堅韌、充滿生命力。在西藏阿里地區普蘭縣,這座扎根在海拔4810米高原上的派出所,十年如一日地潛心守衛著這片離天空最近的土地。山風獵獵,錦旗昭昭“有問題找警察”,是塔爾欽鎮每個人的共識。2024年9月底,國慶節前夕,岡仁波齊山里的氣溫早已逼近冬季。30日清晨,派出所接到了一處補給點老板的報警電話,稱一位獨自轉山的游客產生嚴重高反,在睡覺過程中因缺氧陷入昏迷。等巴桑平措和同事趕到時,這位游客已經出現大小便失禁、肺水腫等狀況。“我們立馬側翻他的身體,把嘴里的泡沫異物取出來,給他吸氧,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最近的醫院。”回憶起那段救援,巴桑平措仍歷歷在目:“那個時候,他已經瀕臨死亡了,但他一直努力睜著眼睛。”在送往縣醫院搶救的同時,巴桑平措他們迅速掌握游客信息,撥通其家屬的視頻電話,讓他們不斷和病人說話。他說,人在這種情況下會爆發出很不一樣的力量,這是一種活下去的信念。經過醫生檢查后,他們爭分奪秒,再次將病人緊急轉運至阿里地區醫院進行治療。從命懸一線到平安獲救,這位游客黃先生及家屬給巴桑平措寄來了一面錦旗,上面繡著“危難救助警徽閃耀盡職盡責溫暖人心”。
圖為塔爾欽邊境派出所所長巴桑平措,身旁是黃先生及家屬敬贈的錦旗 攝影:邊子捷
在塔爾欽邊境派出所的榮譽室內,像這樣的錦旗數不勝數:來自上海的自不量力游客贈送的“山路崎嶇,無私送我”、來自被治愈的重慶小李贈送的“神山腳下小神仙兒”、來自陜西游客的“助人為樂顯真情”……每一面錦旗的背后,都存檔著一份“警民同心”的感人故事,不僅訴說著那些驚心動魄的時刻,還昭示著每位邊境民警心系百姓、為國為民的赤誠丹心。平凡而不平凡在沉寂了一個冬天后,6月的岡仁波齊迎來了第一波節日高峰,日均客流量達三萬人次。山腳下的甜茶館內游客往來如織,他們身著五顏六色的衣裳,背包鼓鼓囊囊,為進山做著最后的準備。節日執勤是塔爾欽邊境派出所這段時間的重要工作之一,如何盡可能多地防范風險,派出所給出了一個答案:安保前置。
圖為塔爾欽邊境派出所民警正在對網格員進行培訓受訪者供圖
每年岡仁波齊開山之前,派出所民警都會提前將當地的酒店民宿經營者召集起來,以案說法、以案釋法,提示他們關注違法犯罪風險點。同時,聯動網格員走訪各個商戶、補給點,以現場答疑、發放溫馨提示和文明旅游手冊等方式,叮囑他們對游客開展普法宣傳和進山安全勸導,從源頭扼殺潛在危險。談及為何仍有這么多警情時,巴桑平措有些無奈:“現在很多人受到網上‘有腿就能走’‘來都來了,一定要轉一次’言論的影響,對自然環境認知較差,缺乏敬畏之心。”岡仁波齊雖不如珠峰高,但山內情況復雜、地勢崎嶇,夜間轉山尤其危險,稍不注意就容易發生缺氧、失溫、墜崖等情況。隨之而來的是難度更大的救援,視線受阻、路況較差且坡度高、車輛無法進入……因此,派出所里的每個人都需要練就一身“與時間爭第一”“跟死神搶生命”的本領。
圖為塔爾欽邊境派出所民警在雪中實施救援受訪者供圖
“收到警情后,指揮中心首先會進行研判,情況較輕的交給景區工作人員處理,嚴重的就通知派出所去。”巴桑平措介紹說。結合轄區面積大、客流量多、風險點復雜等實際情況,派出所聯合政府相關單位成立岡仁波齊執法巡邏救援隊,通過警民聯合巡邏、警地協同救援等形式,建立轄區“聯防、互救、自救”三位一體的預防、救援網絡體系。在制度上打通“最后一公里”后,真正實施救援還需要民警自身的素質過硬,除了體能和心理要好以外,還要十分熟悉山里的地形地貌,懂得高原常見病的急救知識。巴桑平措笑著講述著曾經和同事輪流背著一名200斤重的游客下山的經歷,那時完全靠的就是瞬間爆發力和過往經驗,“回來一卸勁兒,才感覺到渾身肌肉酸痛,多一個臺階都不想爬,直接就想倒在陽光房里睡覺。”
圖為塔爾欽邊境派出所民警正在將高反嚴重游客抬下山受訪者供圖
在這里,塔爾欽邊境派出所是“最有人氣”的地方,而民警們則是當地群眾心中的“守護者”,是游客口中的“天降神兵”。旅游淡季,商戶們歇業,他們卻忙得腳不沾地,幫牧民們找牛、義務送水、調解糾紛……矛盾不上交、平安不出事、服務不缺位,“楓橋經驗”的種子隨著他們的腳步,在這片高原凍土上生根發芽。“等忙完這一陣,就可以接著忙下一陣了。”巴桑平措在朋友圈寫下了這句話,“忙”似乎只是他們日常工作生活中最平常的形容詞。高原的風從岡仁波齊山頭吹過,輕揚而凌冽地傳頌著塔爾欽邊境派出所的故事,吟誦民警們把忠誠刻進雪山、把生命托付邊境的贊歌,在世界屋脊上奏響平凡而偉大的樂章。(中國西藏網記者/邊子捷)